青年考古学者的责任——第四届历史考古青年论坛开幕致辞

2022-12

2022年12月3日—4日,由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主办的“第四届历史考古青年论坛”在线上召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院长沈睿文教授致开幕辞,现将全文刊出,与青年学者共勉。


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同行:


大家上午好!

首先我代表主办方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对各位专家的莅临指导表示衷心的感谢!对参会的各位同行表示热烈的欢迎!非常抱歉!这次会议原本应该在去年召开,但是因为疫情拖到今天,把一些参会同行也拖成“超龄”了,去年名单上有几位没能来参会了。

这次会议叫做“历史考古青年论坛”。在座的都是同龄中的翘楚,是不久之后中国考古的中坚和骨干力量,未来的中国考古学、世界考古学要靠大家共同撑起来。我相信,后一种局面应该是大家更愿意看到的,因为这至少意味着中国考古学深入融入为世界考古学的一部分。到了中国考古学成为世界的中国考古学的那一天,其中肯定离不开在座各位的贡献。

当下,中国考古学正处于教学、科研的转型期。青年考古学者应该怎么做?今天,因为时间关系,我简单谈谈两点想法,请各位同行批评指正。

首先,要放眼学科内外,放眼世界,积极追求多样性。

考古学是文理交叉的人文学科。人类社会包罗万象,丰富多彩,这一点古今无异。要对它进行深刻揭示,只有考古本学科内的训练是远远不够的。在座的各位同行都清楚,现行的考古院系的学科训练和教育对于实现运用考古材料来构建较为完整的历史事件是比较困难的,更谈不上进行历史叙事。再加上考古大数据、AI、虚仿等等信息化技术的驱动,共同加剧了改进、提升当前考古学教学和研究的紧迫性,这是摆在我们当前的一大问题和难点,也是我们共同面对的一大责任和任务。

放眼世界。必须清楚国外考古学的发展状况,了解我们的国外同行都在做些什么、他们怎么做?其中哪些可以为我所用?哪些可以促进学科的发展?哪些并不适合国内考古学?我想,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将来的中国考古学不能各种名词、口号满天飞,而是应该更为踏实、务实、有效,否则那将是我们事业的梦魇。

其次,考古学是常为新的。作为青年考古学者,除了继承学科的优秀传统之外,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创新、出新,只有这样考古学科才能有勃勃生机,而不是一成不变地、日复一复地重复。

这里面至少包括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对新方法和新技术的掌握和钻研。作为一个考古学者,一方面,必须掌握一种乃至几种跟自己研究方向相关的科学技术方法。这应该成为我们今后对考古学者的一项基本要求。另一方面,要善于敏锐地吸纳、尝试相关学科的技术和方法,把它运用到考古学研究中来,而且有能力、有条件的话,还要进行技术的创新,调适、研创出适合考古学的科学分析方法。在这方面,夏鼐先生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他就是这样将碳十四测年技术引进到中国考古学的。希望我们都能始终保有青年人的朝气,对学科始终心怀这种渴望、冲动和激情。

第二层意思,就是要扎根田野,开创新的研究领域。毋庸多言,田野考古工作是学科发展最为重要的源头活水。我们的责任除了锐意进取、完善已有考古学认知之外,更有责任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否则,我们的研究迟早免不了陷入老生常谈,甚至僵化的境地。相信大家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研究选题的重复和乏力。当然,这并非只是考古学面临的困境。

近年来,很遗憾地看到中国考古学的教学科研中有这么一股潜流、潮流,忽视、甚至轻视考古学的基础研究,或者不注重基础的训练和写作,动则大加阐释,以为这样就很有“文化”了。这个问题在历史时期考古更为明显。现在好些号称的考古论文,但是实在看不出作者在研究中运用了什么考古学的方法,更不知道他们是否拿得起手铲、下得了探方。这种情况还有一定占比,这种苗头很不好。

我不是一位学科本位主义者,各位同行从我的研究就可以轻易地做出这个判断。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在追求多样性的同时,不能忘却、甚至以损害学科根本为代价。

我曾说过:并非只要在研究中使用了考古资料,就是“××考古”。考古学有它独特的研究方法。比如,脱离了对研究对象分区分期的基础认识,忽视、甚而对研究对象在时空中的分布与嬗变茫然不清,阐释很容易陷入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在此基础上的研究不仅易于夸大其词,也缺乏一定的系统性,其立论大多难以做到思考细密、令人信服,即便说得是多么地悦耳动听。令人担忧的是,这样的研究导向会损害考古学科的健康发展。因此,作为将来中国考古学的骨干和中坚力量、作为要撑起中国考古学未来的你们,应该自觉承担起引领后学、引领学科健康发展的责任和使命。

最后,希望此次会议各位同行敞开心扉、畅所欲言,讨论出青年考古学者的新风范,讨论出中国考古的新气象。预祝会议取得丰硕的学术成果。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谢谢大家!